讲述人 唐 捷

我叫唐捷，23岁，是武陵区常蒿路小学的一名教师。

13岁时母亲因癌症去世，19岁时父亲因脑溢血导致偏瘫丧失生活自理能力；同年，80岁的老奶奶中风，次年奶奶双目失明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读大学的我濒临崩溃的边缘。

回想起大二那个周末的傍晚，一家人正如往常一样准备吃晚餐，父亲突然倒地，重重地摔在地上！接着，他脸色苍白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，不一会嘴角溢出白沫，浑身开始剧烈抽搐。经过医生紧急抢救，父亲仍未脱离危险，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。我孤独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，彻夜未眠。天还没亮，医生向我下达了爸爸的病危通知单。我到现在仍然记得，在手术单上签字的那支笔是多么的沉重！医生让我做好思想准备：父亲大脑出血位置不佳，且出血量大，就算手术成功，他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，将会失去生活自理能力。

父亲住院短短几天，巨额的医疗费使家中经济频频告急。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，家里已是一贫如洗了。父亲打着零工拿着低保养活一家三口、供我读书。如今，他这一病，我一个学生该怎么办？擦干眼泪，想到家里还有奶奶等着我，爸爸需要我，我不能放弃，不能逃避。

在我决定独自咬牙渡过难关的时候，长胜桥社区居委会的阿姨们第一时间来到我家慰问，她们忙前跑后，为父亲办理大病救助，还送来临时慰问金。街坊四邻鼓励我，说父亲会慢慢康复的，只要坚持就有希望。那段日子，我把奶奶托付给邻居，将自己的时间分成几段，一部分赶去学校上课，一部分兼职赚钱，发传单、促销、做家教，有时一天要赶好几场，真的很累。晚上躺在床上，我也偷偷哭过，可我明白自己没有时间哀怨，第二天又得重新开始。

除了上课和兼职，其余的时间就待在医院，陪护父亲。记得父亲第一次做高压氧复健的那天，我早晨5点就起床了。因为是冬天，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翻来覆去地把父亲包裹得严严实实，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把父亲抬上担架床再从住院楼的11楼推到了1楼。去高压氧室的路上，天空飘着鹅毛大雪，担架又重又滑，根本无法控制。我在大雪中趔趄艰难地推着担架，眼泪哗哗直往下流，可是我不能哭出声，怕父亲听到。那一刻，我真明白了以前常常看到的那句话：“当你无路可走又不得不继续往下走的时候，你就坚强了！”

由于经济压力太大，父亲不得不提前出院，赶在过小年那天回到家中。回来后，父亲只能躺在床上，不能动弹。除了照顾日常洗漱起居，我还遵照医生的吩咐帮父亲复健。那时他刚能坐稳，我每天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，抱着他从客厅到卧房，要来回挪动十几次。再后来，父亲渐渐可以下床了，我就和奶奶架着他，吃力地来来回回在家里走。

父亲出院之后，奶奶一直目睹儿子在病痛中挣扎，还没等父亲恢复行走，本就年迈体衰的老人经不起身体和心理的巨大打击，也中风了。头顶的天再一次塌了！当时有很多人建议我把他们两个或者其中一个送到养老院去，减轻我的负担。我思前想后，就算现实再残酷我也不能丢下奶奶，一个也是看，两个也是看！他们母子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，互相离不开，病了也是个伴。我一咬牙又坚持下去了。没想到这一坚持就是三年。三年来，多少人鼓励我、支持我、帮助我，让我带着这颗孝心和感恩的心从荆棘黑暗的命运中走出了一条路。

2013年6月，我大学毕业。8月，我考上了汉寿的教师岗位，一直关注我的武陵区委书记罗少挟阿姨特事特办，将我调回区里当老师，方便我照料亲人。有了工作，经济压力缓解了，照顾亲人也方便了，同时我也明白我的生活从此又多了一份教书育人的责任。

而今，四年时光匆匆走过，在党和政府以及社会热心人的帮助下，我挺过了最初的彷徨、无助与绝望，独自一人用肩膀扛起生活的重压，不怨恨、不放弃，我相信那岩石缝里不屈的小树，在生活的磨砺和风雨中，终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。（记者 李寒露 整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