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案高手李奇山:从科员到正厅级 10年查处上百人

2019-03-04 14:36 来源:华西都市报 分享到:

    说起自己的名字,李奇山笑了。说是父亲“图简单”,因他出生于1973年,就给取名“李七三”。“后来自己换了两个字,就成了李奇山。”

  李奇山,达州市监委委员。少年习武,从警15年,因表现优异调到纪委。在纪委的近10年,李奇山参与查处了上百名干部,从科员到正厅级,至今没有一起申诉。这包括绵阳市委原书记黄某,成都市政协原副主席周某,大邑县委原书记符某,广元市检察院原检察长许某,内江市检察院原检察长钟某,资阳市原副市长、公安局局长陈某,德阳市委原常委、宣传部原部长杨某……在达州当地,李奇山因查办多起大案要案,名头也是响当当的。

  李奇山办案,有句名言:“你办的不是案子,而是别人的人生。”李奇山说,办案一定要实事求是,“遵循这个原则,即使他因贪腐被查处了,他也明白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。”

  2017年,李奇山受到中央纪委嘉奖。

  2018年12月,经华西都市报、封面新闻记者多方采访,对李奇山有了个总体印象:上级信任,下级信服,对象折服。

  上级信任

  长期被抽调到省纪委办大案

  2018年12月25日,记者赶赴达州时与李奇山擦肩而过,他又被抽调到省纪委办案去了。

  李奇山练就一身散打好功夫,也有一副犀利眼神,“夺人心魄”。说这话的,是达州市纪委监委五室负责人李兰。五室,是李奇山分管的部门。“他很有气质,有纪检监察干部的正气,精神头很足。”

  黄新江也说,李奇山气质出众,“气场很强大!”黄新江是达州市纪委监委八室负责人,“他还在公安那会儿,上世纪九十年代搞扫黑,他抓了一个团伙。”“有一次救一个自杀的群众,他敢从6楼窗户,直接跳到另外一栋楼去。艺高人胆大。”

  达州市纪委组织部部长柏云双、宣传部部长周红星,都赞同李兰、黄新江的说法,“一身正气,写在脸上”“走路,腰杆挺得笔直。”

  因为在公安队伍里表现优秀,2010年,李奇山从达州市公安局纪委调入达州市纪委,“工作岗位在变,大巴山人的率真耿直一直没变。”“铁面执纪的‘好猎手’‘快枪手’。”大家评价。

  同事说,李奇山最擅长的是谈话,善于攻心。因此工作岗位在达州,但经常被抽调到省纪委办案子。

  李奇山抽调到省纪委,办了不少经典案件:绵阳市委原书记黄某,成都市原政协副主席周某,大邑县原县委书记符某,广元市检察院原检察长许某,内江市检察院原检察长钟某,资阳市原副市长、公安局局长陈某,德阳市委原常委、宣传部部长杨某等。

  下级信服

  “他是我们偶像级别的办案高手”

  在同事和下属眼里,李奇山是大哥哥。柏云双、李兰、黄新江,私下里都称他“山哥”。

  “他之所以被中纪委表彰,确实是踏踏实实办案子办出来的,他一直是办大案要案的。”在李兰看来,“再大的问题,拿到李奇山面前,他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”

  “他是我们偶像级别的办案高手。”李兰说,在李奇山身边工作,能学到很多东西。“请教问题,山哥都仔仔细细回答:你这个问题分几个层次、逻辑关联点在哪里……”

  2018年11月,李兰他们接手一个线索,事关一个县上的工程,承包商指证了另外一个证人。李兰他们下去找到证人所在单位,一谈,根本没有这个人,就去请教李奇山。“他教我们,不能只听承包商一个人的,很可能跑偏;所有的谈话,都要有旁证。”李兰他们后按照李奇山支的招去做,案子推进很顺利。

  从2014年开始,黄新江就与李奇山一起共事。“当时他是二室主任,我是副主任,在他的下属里面,我应该是跟他接触最多的。”

  黄新江说,李奇山是大家的定海神针,“案子遇到瓶颈,他总能带着大家找到突破口。”

  达州市监委挂牌后,李奇山升职为监委委员,黄新江去了八室做负责人。“八室查处一起渠县公安局窝案。先期有线索,后来遇到瓶颈:对手都是公安,包括民警和领导,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。”没办法,黄新江求助李奇山。“他二话不说就挺身而出,主动负责内审,大年初一、初二,他都在办案点上。后来,攻破了对方的防线,案子查得水落石出。”

  这个案子,是达州的留置第一案:渠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原副大队长杨某参与涉赌恶势力并充当“保护伞”。2018年4月,杨某受到开除党籍、开除公职处分,违纪款收缴后,涉嫌违法犯罪问题及涉案款物已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。

  李兰、黄新江说:“大家都愿意跟到李奇山一起办案,他有号召力、有凝聚力,又能学到东西。”

  办案纪事

  那么多钱和茅台都发霉了

  收来有好大个意义?

  李奇山记得很多下属的生日,自己的生日却不一定记得。

  2013年满40岁那天,李奇山正在查办广元市检察院原检察长许某案。“一个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吃。母亲打来电话提醒,我才想起来那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。”一年后的7月16日下午,资阳市中院以受贿罪,一审判处许某有期徒刑11年。

  纪委办案,正式说法为“纪律审查和监查调查”,在外人眼里有些神秘。但在李奇山眼里,“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谈话。”接触谈话对象之前,李奇山都要做很多功课,“要了解办案对象的人生经历、价值观、人生观,以及性格特征。”李奇山常说,谈话是一门艺术,更是一个系统工程。

  李奇山刚到达州市纪委时,接手了一个案子:给官员送钱的人,破产了,就破罐子破摔,不配合。“谈了几天,谈不开,就是不说。”李奇山突发奇想:改天再去见谈话对象时,改变了衣着,特意围了围巾,看上去更显得精神。“我就和他相对而坐,不谈案子,只谈我自己的经历,讲散打功夫,在公安时破的案办的案。很多时候‘诗家功夫在诗外’,就是要想法打开对方心扉。”不久,这人终于开口了。

  李奇山有个观点:办案,一定要实事求是。“不管是谁,要让他明白,不是组织故意要怎么你,是你自己犯了错误,咎由自取。”李奇山说,“办案最重要的,是要让对方服气,让对方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,深刻忏悔。”

  李奇山曾经到一个办案对象家里去,看见他家的钱都放霉了,高档红酒、30年的茅台,也都变质了,“后来,谈话时我就告诉他,有好大个意义?收这么多有什么用?还要去收。那位官员当时就羞愧不已,后悔不迭。”

    不是好局长不是好父亲

  内心深处看不起他

  陈某可不是一般的公安局长,他先后担任过乐山市、德阳市、资阳市的公安局长。

  省纪委非常重视这个案件,对陈某立案审查后,李奇山开始正面接触陈某。

  最初,陈某的心理优势和反侦查能力,在也是老公安的李奇山面前,虽然制造了些麻烦,但基本没什么用。“我从内心深处看不起他、鄙视他,当了几十年的公安局领导,吃不该吃的钱,不是好局长;包庇、纵容儿子犯法,把儿子带偏了,也不是好父亲!”

  李奇山围绕这两个观点,与陈某谈了3天,终于谈开了——后者如实承认自己收受贿赂等问题。

  那么高的荣誉

  法纪意识却那么淡薄!

  内江市检察院原检察长钟某,立功二十多次,曾长期给检察系统上课,也长期协助纪委办案。作为曾经的全国“十大杰出检察官”、“政法系统十大忠诚卫士”,这位明星检察长,最终还是进了监狱。

  “第一次跟钟某接触,是在办案点,时间是2016年下半年,案子办到过年才结案。”

  李奇山用四个字描述钟某刚被“双规”的场景:十分嚣张。“他当时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有问题,绝对不会收钱的。”钟某底气十足,优势感很强。“还反过来给我们上课,反审讯、反谈话。”

  与钟某这样的对手过招,李奇山制定的方针是:比哪个的底气更足,比哪个的信心更足。

  开始,钟某什么都没有交代。

  为彻底搞清楚钟某的问题,李奇山带队去内江,开始了艰苦的取证工作。“我用了半个月,把事情全部调查清楚,回来后他依旧没交代任何情况,我继续找他谈,他慢慢开始交代问题。”李奇山坦言:当时,他是一点一点说,试探组织掌握了他什么证据,“前后花了二十多天,我们一步步给他压力。”

  感觉到我们掌握了他的全部违纪违法事实后,他才开始彻底坦白。

  钟某喜欢玉器。他收玉有两种方式,一是他自己看好了某块玉,叫老板去给他买;二是别人直接给他送玉。

  “钟某收的玉,有的一块价值上百万元。”

  “国家给了他那么高的荣誉,他的法纪党规意识却那样淡薄。把个人爱好强加到工作当中,搞家长作风;很多规章制度,在他那里都形同虚设。”钟某的办公室,有八九十平方,里面有一个架子,全部放石头。“他把办公室楼顶花园装修成‘道德大讲堂’,里面却放了一张麻将桌,究竟在搞啥?!如此藐视党规法纪!”

  钟某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。

  受访者说

  “办案最重要的,是要让对方服气,让对方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,深刻忏悔。”

  ——办案高手李奇山

  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曹笑牛建平

编辑:RW0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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